陆天

瑞金only,时不时写写其他文,瓶邪,更新随缘,争取一个月更个几次。

【瓶邪】疤

人 →南派三叔,ooc →m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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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今年夏天天气很是闷热,但住在偏僻的小山村里,是没法依赖空调的,山里线路不好,夏天供电更紧张,三天两头就要停电,听着空调开关的声音,心烦得很,索性就不开了,也是防止弄坏空调,我又要为修空调的钱头疼好一阵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为了凉快一点,我搬了个藤椅,只穿着背心和大裤衩,在院子的树下乘凉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摇着大蒲扇,哼着小曲儿,手边就是紫砂茶杯,脚边是小满哥,颇有老大爷的风范,人还没步入老年,生活倒是比大爷还清闲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也并非真的闲,今年年头,我们哥仨你儿承包了后山一块地,种了些瓜果蔬菜,这个时候恰好地里要收西瓜,还要给其他蔬果浇水,理应忙得脚不沾地,可实际上忙的只有胖子和闷油瓶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小腿上有一条快要消失的白色疤痕,应该算是起因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这要追溯到半个月前的暴雨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闷油瓶在暴雨前就跟着张海客出山了,主要是去整理张家的财务,我想着不拿白不拿,在跟闷油瓶串通了一晚上之后,才放行,大有拿到钱就私奔的架势。走前闷油瓶还特地留了话,说最多一星期就会回,听得我甚是欣慰,感动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他走之后,山里的天气就开始变化无常,我估摸着是山大王走了,妖怪就要四处作孽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当然,只是今年的季风来得猛,一阵接一阵的暴雨下来,山里不少地方都塌陷了,雨村的位置还算不错,没受什么影响,只是通往外面的路封了大半。比起这个,我更担心地里的瓜果,如果受灾严重,我们就白忙了一个季度,我心里定要难受一阵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暴雨过后的早晨,山里的空气还是沁人心脾的,我等不及去看地,起了个大早,天微亮,听着屋子里震天响的呼噜,啐了一口胖子,留了纸条子,带着小满哥就上了山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走到地里时,太阳已经照亮了半边天,我看了地里半侵泡在水中的藤,觉得应该还有救,立刻就忙了起来。还好初春搭的小木屋没被暴雨冲垮,工具也没有淋到雨,不愧出自闷油瓶的手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好在地不大,一个人还算忙得过来,何况还有小满哥,不过接近正午时,还没看到胖子人影,在心里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顶着阳光,忙了不久,就累到半死,看着清了大半的地,就在附近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,舒了口长气。好在地旁有一条小溪,暴雨过后,水流大了不少,小满哥就趴在溪边喝水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想着中午先回去,下午直接让胖子过来接着干,明天闷油瓶差不多就回了,这后面的收尾工作我也没必要担心,就一拍大腿,准备回程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结果站起来时起猛了些,也可能是在太阳底下坐久了,眼前突然一黑,头也发晕,好在我立马稳住身形,防止摔倒,想着身后是大石头,就挪动了一下脚,稍稍后退了一步,却好像踩到了什么,有东西直接击在我的小腿上,我疼得直呲牙,赶紧甩甩头,让眼前恢复清明,一看,刚用过了锄头打在小腿上,摁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,这一看更觉得疼了起来。连忙把锄头丢远点,血顺着小腿流,让整个小腿看上去倒是颇为心酸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小满哥听到我的哀嚎,也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,跑到我跟前,冲着我嚎了几声,他还凑近嗅了嗅,那眼神简直就在说:你个智障怎么这么缺心眼!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好吧,我只能认栽,毕竟是我四叔,我抚慰了他一下,拖着腿,跳到溪边,就着溪水把血冲掉,我疼的有些打颤,倒吸了几口凉气,就当完事儿了。也幸亏这些年我吴小佛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就没把这点皮外伤当回事,觉得差不多止血了,站了会,也不怎么影响走路,带着小满哥就往回走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因为原路有些滑坡,还刚塌了一块地,小满哥拖着我绕了点路,到村口时已经临近一点。太阳挂的老高,衣服早湿透了,隔着老远就看到我家升起灶烟,知道胖子肯定在,所以刚到门口就大声叫嚷人,准备破口大骂他没良心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胖子骂骂咧咧从厨房里出来,满头大汗,只穿了个大裤衩,肚子上抖动的肉真够我吃不下几顿饭。他举着饭勺指着我说“呵,你这熊孩子,还知道回来,一大早,鸡飞狗跳的,也不知道先捣实捣实,这群小畜生差点没把房子给掀了!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嘿,我还没开骂,他倒扣我头上来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,开口就要理论“我他娘的一大早起来,在地里干了一上午,你他妈没来帮忙就算了,照顾照顾家里那堆小畜生怎么了?亏我还给你留了纸条子,白瞎了你的狗眼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这火气攻心,一股暖流就从鼻子里涌了出来,我抬手一抹,一片红,胖子一看我狼狈的样子,也自知理亏,给我让位,解释说,那纸条子被我的那小狗子撕了个粉碎,家里的不少东西都没能幸免,我听了差点没把它从山上丢下去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天真呐,你说你咋不长点儿心眼呢?快把你腿上和鼻子处理一下,小哥要是回来,可还不得认为我欺负你啊!”胖子也不知道从哪掏出酒精和绷带,丢给我,“去去,搞完赶紧吃饭,下午胖爷我去地里看看。”说完就出去冲凉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洗了鼻子,简单裹了伤口,就去吃饭了,等我打了饱嗝,本想也去冲个凉,碍着伤,只简单擦洗了洗下,换了身干净衣服,扑倒在床上开始雷打不动的午休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下午起床时,已经是三四点了,淌了一身汗,怪难受,准备还是去洗个澡,结果小腿抽筋了,疼得我想撞墙,折腾了一刻多钟,才艰难的走进浴室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伤口不流血了,也结了薄痂,怕闷出病来,就没在裹着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晚饭敷衍了一下,就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,多了一条短信,内容只有四个字外加一个标点——明天回来。颇具闷油瓶的风格,我望着短信发呆,心里无限感慨,我们家闷油瓶长大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傍晚时分,胖子才回来,我抄着手把他堵在门口,“胖爷又上哪勾人了,玩得可尽兴啊?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他向我扬了扬手里提的辣白菜,呵呵一笑“哪能啊,小天真你可不能污蔑胖爷我,胖爷我今儿两袖清风,勤劳朴实,专门给劳动人民添砖加瓦,这不天热吗,怕你没胃口,特地替你讨来的!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我呸!我看就是你想吃了,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午你去帮村口的那小姑娘休房子,美名都传遍整个村子里!滚滚滚,赶紧进去,今天你刷碗!”我接过他手里的白菜,把他赶进屋里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跟他通报了闷油瓶明天回程的事,故意趁他吃饭跟他贫嘴。他把饭喷得到处都是,我嫌弃得叫他闭嘴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胖子只扒了几口饭,就吃完了,打了个饱嗝,剔着牙,看我翘着腿玩手机就问“哎,天真,这伤口不包了?咋不上上药?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这么热的天,包着难受,伤口会闷着。药我找了,只有一瓶红花油,又不能用,反正也是皮肉伤,无所谓。”我头也不抬就回答他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我看你那伤口挺深的,不好好管管,铁定要留疤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我又不是小姑娘,一个老男人还用在意留不留疤?没听过伤疤是男人的功勋吗?再说了,我身上疤多的是,不缺这一条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胖子顿了一下,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,说“天真呐,这话你跟胖爷我开玩笑可以,千万别在人前说,特别是当着小哥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胖子这话的意思我是明白的,他不说我也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恰好隔天来电了,我换了一条九分裤,开着空调,遮盖一切痕迹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在听到院子木门咯吱的声响,我的心就急速的跳动起来,也许最容易勾起所谓的思念情绪的,是现在他离我如此近又如此远的时候,我仰着头,看着沙发背正对着的门被打开,那个男人背着旅行包进来,面色如常,感觉下一秒就得仙逝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他径直朝我走过来,走到沙发后面,低头与正仰头的我对视,我想我应该给他一个爱的抱抱,觉得挺矫情的,这“欢迎回家”还没说出口,就被一个极其别扭的亲吻给堵住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好吧,我感受到了哑爸爸的思念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有心藏事,无力藏住。当晚,闷油瓶有些灼热的掌心,贴在我受伤的小腿上时,我就知道自己玩完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认为我应该为这条疤做个解释或是安慰他,但我没有,我以为他会问,但他也没有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他只是检查了一下伤疤,第二天从山里带回来一堆药材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就像他回来的这些年不会过问我身上每一条伤疤的由来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闷油瓶曾经会有意无意将视线落在那些我身上早已淡化的伤疤上,有时甚至会去触碰它们,他确实寡言,行动往往总能表现他的小心思。我想告诉他,这些伤疤已经不痛了,你不必这样做。但我看着他的眼睛时,什么都无法说出口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他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,但他还是一个人,他是有心的,他也会为别人痛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觉得我总是很放纵他的行动,一部分原因,是因为将心比心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曾尝试遮掩这些痕迹,是因为他不需要知道这些疤的存在,怎么来的,背后发生了什么,就算他问了,也不会有人提及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我希望我的路都是自己选的,自己走出来的,不是一场表演给别人看的戏,不是一个去乞求怜悯的故事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瞎子,胖子,潘子,小花,秀秀,闷油瓶,将光鲜亮丽的一面露在阳光下,而背后的的那些心酸从不提起,无需轰轰烈烈、大张旗鼓,我们都明白冷暖自知,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,消失的,留下的,只是过去并不值得谈及的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但会有人为了这些疤而痛,父母为孩子而痛,是从血液中带出来的爱,我为他痛或是他为我痛,是打心底带出来的爱。只有这份疼痛我无法与他分担。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后来闷油瓶有了一个难以言表的习惯,他时不时会以各种理由和我接触,摸摸这儿,捏捏那儿,大多数容易变成少儿不宜的

场面。

     好在在闷油瓶的努力和我积极配合下,真没留下什么痕迹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隔着老远,就听到胖子的喊叫声,我站在院子门口,看胖子和闷油瓶一人提着两个大西瓜,就想,其实这就算留疤了也挺值的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没人知道,其实我觉得拐带闷油瓶怎么想都是我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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